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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提出想去凌笳乐住的地方坐一会儿,四人一起走回宿舍,在二楼的拐角处分别。
凌笳乐没找到机会问沈戈,为什么忽然又不想告诉杜文两人的关系了。他一边上楼一边扭着脸看着楼下,看到沈戈与杜文一前一后地走着,直至身影没入走廊消失不见。
杜文见他这副模样,悄声笑道:“这部戏接得好,乐乐,我真为你高兴。”
凌笳乐闻言笑道:“这部戏真的和我以前——”
杜文和他同时开口,却是窃窃私语:“谁也没想到一个男三的角色竟然能把苏昕捧到这么火。他赶上好时候了,最近一直都没有和他类型相似的小鲜肉出来,他恐怕要红上一段时间了。”
凌笳乐的话被堵回口中,一时愣住。杜文以为他是又发傻,被自己带来的消息惊住了,笑着催他赶紧开门,两人好敞开了细谈。
门被推开后,杜文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嫌弃地环顾屋里,“怎么条件这么差?电影主角就住这种地方?太闷了这里!” 他用心疼的语气说道:“乐乐,你真是受苦了。”
凌笳乐笑道:“还好啦,哥。”他打开头顶的吊扇,又打开剧组后来给添置的台式风扇,“吹一下就不热了。哥,你坐这儿吧,这是我的床。”
杜文坐下后继续挑剔:“怎么连空调都没有?这么闷,热死了!”
凌笳乐解释道:“这幢楼的外观要入镜头的,不能装空调。移动空调噪音太大了,我嫌吵,就让剧组给添了台风扇。”他一直是笑着的,心情十分愉悦的,还有点向杜文撒娇的意思,“我们刚进组那会儿才真热呢!只有头顶这个电扇,这边还老停电,后来剧组自己弄了台发电机……”
他兴高采烈地讲着,杜文频频摇头,教导他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你是主角,咖位又摆在那里,他们怠慢你了。”
凌笳乐笑嘻嘻地说道:“沈戈也是主角呀,他住得屋子比我的还小呢!”
杜文立刻问道:“那个沈戈是什么背景?怎么把苏昕都比下去了?”
“啊?”
“你知道苏昕是什么背景吗?”杜文迎着凌笳乐茫然的眼神,颇为神秘地说了家娱乐公司名字,“那家公司就姓苏,苏昕是他们董事的儿子!”
凌笳乐恍然大悟:“果然是富二代啊!”
杜文一听就知有故事,向前一倾身子,一副颇感兴趣的表情:“怎么讲?”
沈戈推门进来时,屋里对坐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稍显冷清。
沈戈回首关上门,凌笳乐已经迎上来,想拉他的手,被他下意识避开。凌笳乐的手追过去,一把将他握住,转身朝向杜文,有点心虚、又有点委屈地说道:“哥,我没逗你……”
沈戈立刻就明白了,反手握住凌笳乐的,对杜文喊了一声“杜哥”。
杜文之后没有久坐就离开了,临行前向凌笳乐要闵淮安的联系方式。谁想凌笳乐那么得闵淮安的青眼,也见过几面,却连对方的微信都没加过。
杜文以“闵影帝没有带助理过来,他自己回去太不方便”为由,催促凌笳乐联系了导演助理,让导演助理转达了他可以捎带闵淮安一程的好意。
谁想闵淮安竟直接拒绝了,连理由都没给,还靠导演助理打了圆场才没显得太尴尬。
杜文连吃好几个没趣,终于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影帝架子可真大!”
沈戈也忍不住腹诽,难道杜文自己架子就不大吗?更甚者说,今天这几个人里——
王序同杜文握手时,眼睛和嘴巴却是朝向两个主持人;两人主持人极力压缩自己说话的时间,一心要给杜文和凌笳乐创造话题,给苏昕争取镜头;苏昕不把两个主持人当回事,漫长的三个小时的采访让他哈欠连天,也就是凌笳乐和闵淮安聊起演戏时能略微打起些精神;闵淮安却是满心满眼都只有王序和电影,面对既不懂王序、又不懂电影的杜文和两个主持人,直接把不满写在脸上。
他们这些人啊……沈戈摇头暗笑,连带把自己也编排进去。他在那三个小时里看似冷静,实际也在极力展现,如今回想自己当时那急功近利、精于算计的模样,实在是令自己都不喜。
幸好凌笳乐对这些暗涌一无所知。
送走杜文后,在回去的路上,凌笳乐有些意兴阑珊,对沈戈说:“我忘了问我哥了。”
“问什么?”
凌笳乐垂头丧气的,“我之前想问他来着,他拍戏的时候,要是碰上不认同角色的情况都是怎么弄的。”
沈戈用余光瞟他一眼,心想他幸好没问。凌笳乐太崇拜杜文了,觉得杜文哪哪都好,沈戈虽然没看过杜文演过的电视剧,但凭借今天那三个小时的采访,他认为杜文根本不像凌笳乐说的“演技特别好”。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凌笳乐忽然说:“我感觉我跟我哥生疏了。”沈戈安慰道:“可能是太久没见了。”
凌笳乐低落地摇头,“以前忙的时候一年见一次也有,该亲还是亲,但是今天一见面,就觉得……”他垂着头掐着手指头,心里有股难言的委屈与失望。
他的青春期来得极为凶猛,叛逆到无法无天,父母、教练、经纪人、公司前辈、媒体、粉丝,谁都拿他没办法。他无所忌惮,越批评就越反弹,只有一个人的话他愿意听,就是杜文。
但就在刚才,杜文建议他和苏昕“搞好关系”时,他像被闷头打了一棍子,整片视野都跟着剧烈一晃,眼前这个熟悉的脸孔忽然就陌生了。
“你刚才不让我告诉我哥,是当时你就……”
沈戈承认,“我想……他可能觉得我配不上你。”
凌笳乐不乐意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胡说八道!”默了默,又道:“我哥以前不这样的,怎么突然就……好像就没有话说了。”
沈戈没有言语,他始终坚信人不会突然改变,如果觉得突然,可能只是发现得太晚而已。也有可能杜文没有变,是凌笳乐变了,别人或许会觉得凌笳乐的这种变化是不思进取,但沈戈坚信他是在往前走的。
沈戈见凌笳乐这样失落,想了想,打开自己的微信,“看,这是我大学同学给我发的消息。”
那个同学写道:“老沈,最近怎么样?爷爷奶奶身体好点儿没?”
凌笳乐抿嘴一笑,偏头看了沈戈一眼:“你同学叫你‘老沈’?怎么那么老气?”
沈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嗯”了一声。
凌笳乐继续往后看,那些留言里夹杂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名词,但大概知道是在说新学期的课程安排。
最后那个同学还很热情地传了几个文件:“课件我都给你传过去了,有的课只给了着两星期的课件,回头老师给了新的我再给你传。”
沈戈隔了好几个小时才看到同学的留言,又是道歉又是客套,最后说道:“多谢,兄弟,但是我可能不需要了,不用再麻烦给我发课件了。”
对方立刻回了个问号。
沈戈说:“我找到工作了,还不错,打算退学了。”
对方马上回道:“别啊舍长,你成绩那么好,你想好没?新工作怎么样啊?干什么的?不看学历吗?”
“新工作挺好的。”沈戈回道:“真的谢谢你,帮我跟宿舍那帮兄弟问好,谢谢你们这一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能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
对方发了个调侃的表情,“真是走向社会了啊舍长,这么官方了。”
沈戈也回了个表情,再次道了次歉,“不好意思啊哥们,我得去工作了,回头有时间再聊。”
对方也客套了两句,之后却没有“再聊”了。
凌笳乐看看那发消息的时间,应该是沈戈在拍戏间隙抽时间回复的。
他心里五味杂陈,问沈戈:“你同学不知道你在拍戏?”
沈戈笑着摇摇头。
凌笳乐有些稀罕地“啧”了一声,“你同学都不上网的吗?你微博上不都有十万粉丝了吗?”
沈戈还是笑,“可能都是公司给我买的假粉丝吧。”
他拉起凌笳乐的一只手,温声说道:“我高中时一转学就和小学初中的同学没了联系;之后上大学,离家太远,和高中同学也没了联系;现在开始拍戏,和以前的大学同学再也没有交集,迟早也会断了联系……朋友可能就是这样吧,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同,能同行一段路程就是缘分,不能指望你们总能在同一个路口转弯。只要有一个弯没有拐到一起,就是渐行渐远了。”
凌笳乐嘟囔一句:“难怪叫你‘老沈’,老气横秋的。”
沈戈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别太伤感了。一辈子的朋友不好找,一辈子的男朋友可就在你旁边呢。”他执起凌笳乐的手,摆弄着让他伸出食指,又将自己的食指贴过去,带着凌笳乐的手和自己一起划蛇形,嘴里说着:“你往左转,我就往左转;你要往右转,我就也往右转……”
凌笳乐终于高兴起来,故意将手往上一指,“那我要上天呢?”
沈戈立刻追上去,依旧和他食指并着食指,“那我也跟着上天!”
迎面开过来一辆车,他们赶紧把假装成比翼double飞鸟的两只手收回来。
车子在他们旁边停下来,落下车窗,是戴着墨镜的闵淮安。
凌笳乐说:“哦,原来闵老师开车来的啊?”
闵淮安说:“管导演借的车。”
凌笳乐:“……”
闵淮安摘下墨镜,眼里面有点红,“笳乐,我刚才在采访里说的,想和你一起合作,是认真的,请你务必放在心上。”
他忽然这么严肃,让凌笳乐忽感不安,朝沈戈那边贴了贴。
闵淮安又看向沈戈:“我为我之前对你说的一些冒犯的话表示歉意……导演给我看了几个你演的片段,我现在承认你确实是个好演员,可能,”他倏然低下头,但很快又抬起来,眼里更红了一些,“可能,你确实比我更适合演张松。”他重新戴上墨镜,遮住越说话就越红的眼睛,极为上镜的薄唇显得冷漠而高贵,说出来的却是极致殷切的嘱托:“请你们一定要好好拍这部戏,导演他……他为这部戏付出了很多。”
闵淮安的车在两人的目送下驶出大门,这座老技校送走最后一个过客。
因着闵淮安的那些话,凌笳乐决定去片场看一看。
闵淮安说得很对,在这个片场,王序是付出最多的人。张松和江路尚有不出镜的时候,王序却永远都在摄像机后面;即使所有人都收工了,他还在剪片子。
凌笳乐和沈戈刚走到片场外围,还没看到里面的情形,就听到“砰”一声巨响,吓得凌笳乐浑身一抖,随后是群演们的尖叫和大喊:“啊!——有同学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