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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保密。
沈戈狂奔回宿舍楼,一步四个台阶地奔至三楼,六月的太阳将他的脑袋顶晒得发烫,热出一脑门的汗。
过分急促的敲门声把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小李忙跑过去把门打开,就看到这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沈戈。
“沈……”他用眼角小心地觑了眼坐在床上盘着腿敷面膜的凌笳乐,音调一拐,改口为:“……老师……”
沈戈见他一直握着门把手不松开,门神似的立在那里,就明白自己又进黑名单了。
他扳着小李的肩膀,像跳华尔兹那样一转圈,两人就互换了位置,他进到屋里,小李被他稀里糊涂转到外面。
小李和凌笳乐同时喊道:“哎哎——”
沈戈嘴里客气地说着:“对不住。”手上干净利落地将门板拍在小李的鼻子前,并上了锁。
凌笳乐怒目而视,面膜的两个窟窿里露出他瞪圆的眼睛:“你干嘛啊你!”说着就下了床,准备把自己助理放进来。
沈戈伸长胳膊拦住他,凌笳乐往左一步,他就往右一步,凌笳乐往右,他就往左一步。
两人玩儿了三四轮老鹰捉小鸡,凌笳乐忍无可忍地用力推他一把:“有病啊你!”
沈戈趔趄半步后站稳,抓紧时间说道:“冯姒说闵淮安要来抢角色,凌笳乐, 你就……顺水推舟……推了这部戏吧。”
他这是在替凌笳乐拿主意,说白了就是多管闲事、僭越、没分寸,他很怕凌笳乐因为讨厌他,就想都不想地否决掉这个提议。
他真后悔那天管不住嘴。要是没把人惹恼多好,凌笳乐一定愿意听他的话。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这个电影、那些镜头、还有王序,可能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怕你……”他突然觉得很难过,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怕凌笳乐因为拍这部戏而受到更多的伤害,而自己根本保护不了他。
“嘀、嘀、嘀、嘀——”凌笳乐之前订的闹钟响了。
他回头看眼桌上的手机,再回头看沈戈一眼,那目光竟然格外的冷静。
“嘀、嘀、嘀、嘀——”
凌笳乐走到桌边将闹钟关上,把面膜从脸上拿下来,转过身来看着沈戈,吸饱了精华液的脸蛋水啧啧地反着光,显出一种置身事外的淡定。
他倚着身后的桌子,双手在水津津的脸上按摩了十来下,然后停下来,双手还留在脸颊上,遮住多余的神色,只留一双冷静的眼睛:“一般来说,已经官宣过的主演,不会无缘无故被换掉。他要真是来抢角色的话,也是抢你的。”
沈戈如被一盆冷水浇下,这一路赶来的急切与焦虑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王序的那句话犹在耳边:“等有人替你演完这部电影,到时候这个剧组从演员到场工会有几个人还记得你沈戈?”
闵淮安来了,带着很大的阵仗,两辆保姆车后面还跟了一辆大面包车,都塞得满满当当,装着足够剧组所有人吃撑的冰奶茶、甜点和火锅食材,甚至连锅都给他们准备好了,还是鸳鸯的。
《汗透衣衫》剧组的伙食在所有剧组中处于中上游,但总是那几样炒菜实在太单调,谁夏天没个想喝冰奶茶、吃火锅的时候呢?
再说了,闵淮安一来,王序即使黑下脸也得给刚从电影节回来的影帝面子,暂停拍摄,给全组放了假。
整个剧组都因为闵淮安的到来而欢天喜地,只除了导演和主演三人。
王序领着闵淮安和两个主演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一堆杂物中只有一把可以坐的椅子,但是王序没有坐,显然是要长话短说。
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淮安,笳乐演江路这事已经钉死了,公告也发出去了,不可能再改。”
闵淮安脸上一直带着笑意:“我知道,导演,我不会在江路的事上让你为难的。我就是想过来探个组,见一见你新电影的演员。”
凌笳乐立刻同他握手,还恭敬地半鞠一躬,说着自己不擅长的场面话。
闵淮安对他极为客气,说是奉承都不为过了:“笳乐,我看了官方放出来的那个镜头,真心实意被你的表演打动了,王导看人向来准,演江路,你比我更合适。”
他话锋一转,藏了玄机:“只可惜那个镜头太短了,我来回看了很多遍都觉得不够过瘾,真希望能有和你演对手戏的机会。”
凌笳乐迟疑地缩回手,没有接茬。
沈戈也向闵淮安伸出右手,但闵淮安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同王序说起话:“导演,让笳乐演江路我真的无话可说,从形象到气质都太合适了。”
沈戈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在心里冷笑, 原来这就是他曾经拿来同“不懂事的凌笳乐”做比较的“礼貌得体的闵淮安”。
王序不和他废话:“淮安,你了解我,直说就行,不用跟我绕弯子。”
“我要演张松。”
王序大声叹气,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极度为难:“你何必呢?”
闵淮安脸上的笑意褪去,眼神里带了偏执,“我要向你证明——”
王序抬手止住他的话,看向凌笳乐和沈戈,竟是让他们两个避嫌的意思。
凌笳乐和沈戈走到外面,凌笳乐显然还在生他的气,同他保持了好几米的距离。
沈戈看向他,想起他曾经问过一次,问自己是不是更希望和闵淮安演对手戏,那现在这问题的对象换成凌笳乐……
“怎么了?不是说这戏不好吗?轮到自己就舍不得了?”凌笳乐察觉到他的视线,出言挖苦道。
沈戈用神态承认自己确实舍不得,低声问道:“你希望谁来演张松?”
凌笳乐的视线在他脸上缠缠绕绕地游走,最后撇向一边,冷哼了一声。
王序推开门,后面跟着闵淮安,从他们的脸色根本看不出他们讨论了什么。
“沈戈,淮安想演张松,他认为自己比你更适合,但是口说无凭,你们两个比一下演技吧,公平竞争,怎么样?”
怎么样?谁有权说不怎么样?
“没问题,我听导演的。”沈戈回道。
“好,笳乐也过去,做个见证。”
王序带他们回到了那间“宾馆”。
到此为止,两个主演还以为闵淮安和沈戈要比的是那句折磨了他们一整天的对白:“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是。”
直到凌笳乐的替身匆匆赶来。
王序给闵淮安看沈戈和替身拍好的镜头,锐利的目光扎到他脸上,等着他自己打退堂鼓:“张松的戏拍到这个地方了,张松教江路手x,你觉得你能不能演?”
原来王序是向着沈戈的。
只是他们都不太敢相信王序竟然这么狠,因为这次的“狠”是针对闵淮安的,他们作为旁观者看来更觉心惊。
闵淮安一言不发地将那组镜头看完,抬起头坚定地回答道:“能演。”
王序竟然临时加条件:“这组镜头还没结束,后面还要露点,要肉贴肉,你还觉得能演?”
“能演。”
或许是他平静的态度惹恼了王序,王序突然发怒,一把拽过惊慌失措的替身,对闵淮安恶狠狠的说道:“你还要趴到他身上摸他,还要亲他奶x,假装x他的腿,你确定你能演?!”
“能演!”闵淮安那长相高级的脸紧绷着,抬手指向沈戈:“他演的东西在我看来寡淡无味,我会比他演得好!”
“行!你能演!那你就演全套!先把沈戈已经拍完的这些演一遍,要是还不服气,就继续!你和沈戈一人三次NG机会,看谁适合演张松!”
“好!”
王序和闵淮安互相怒瞪着对方,沈戈和凌笳乐的脸色也很难看。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被匆忙叫过来的替身被王序推来搡去,已经被吓得抽噎起来。
他们都不明白,那么强势的王序,既然不愿意换演员,那为什么不直接回绝掉闵淮安。
本不关凌笳乐什么事,他却突然出声:“导演,我能看一眼吗?”
王序将平板电脑从他手里夺过来塞给凌笳乐。
沈戈和替身的这段戏接着那句话往后演:“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是。”
沈戈问怀里的人:“平时手x吗?”
镜头基本集中在沈戈脸上和两人的身体上,据王序说,之后会根据沈戈和替身的镜头来找凌笳乐补拍江路的面部。
从他的背后看去,前面那个人摇了摇头。
沈戈的手便伸了下去……凌笳乐脸上一热,知道他们是在演什么,但是看了几秒他的脸热就褪下去,明白闵淮安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连他都能看出来,沈戈演得太不好了,正如闵淮安评价的,沈戈的表演简直比白水都寡淡。
难怪王序刚才会临时变卦,还这么生气,闵淮安在打一场稳赢的仗。
“导演,我只有一个要求,请让我和笳乐对戏。”闵淮安说道。
凌笳乐看眼惶恐难安的替身,看眼怒气冲冲的王序,再看眼神色晦暗的沈戈,最后直视着胸有成竹的闵淮安:“我不同意。”
所有人都面露震惊,尤其是沈戈,胸中陡然升起一把火,将之前那些忐忑难安烧得一干二净,只剩热烈的温度,直穿肺腑。
“导演,沈戈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张松,我只能和他演江路,和别人我演不出来。”
这就是沈戈口中欺软怕硬的凌笳乐。
闵淮安冷下脸,万万没想到凌笳乐入行这么久,竟然会说出这么不识时务的话。
王序忍不住哈哈一笑,幸灾乐祸地看向闵淮安:“那我就没办法了。你只能和替身对戏,还演吗?”
闵淮安黑着脸看眼极不在状态的替身,忍气应下,却又忍不住同凌笳乐说道:“等我和他有了比较,你就知道和谁搭档最合适了。”
凌笳乐没有回应他。王序乐呵呵地问闵淮安和沈戈:“你们两个谁先?”
闵淮安抢着说:“我先!”
沈戈经验太不足,慢两拍地意识到,这种戏太耗费心力和体力,等替身和闵淮安拍完,状态一定会比现在看起来更差。
凌笳乐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忧虑地看了他一眼。
自他说出“我不同意”那句话起,沈戈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脸,自然看到他这忧虑的眼神。
“就凭这一眼,也得拼了。”沈戈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道。
机器都已就位,闵淮安也换了戏服。
为沈戈量身定做的戏服对他来说偏大,他自己带来的助理训练有素地拿出针线,最终使戏服合适地穿到他身上,又稍微变化发型,就出现了第二个“张松”。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也不需要按照规矩清场了。
闵淮安开始拍第一组镜头,凌笳乐和沈戈在旁边“观战”。
他真的很会演,在沈戈怀里僵直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替身,在他怀里软下来,两人亲密倚在一起,有滋有味。
凌笳乐惊疑不定地看向沈戈:“他们来真的了?”
沈戈脸色稍显惨淡地摇摇头,没有来真的,只是演技好,能带着对戏的演员进入状态。
两人心里都有了数,沈戈看来是输定了。
“你别担心,我没被他吓到,我会好好演的。”沈戈笑着安慰凌笳乐。“你不生我气了,是吧?”
可是凌笳乐竟然在他眼里看出不舍,好像马上就要分别似的。
他惊讶沈戈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却也难以抑制地被他传染,感到异常伤感。
闵淮安带着替身去场外休息,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沈戈一眼。
王序则闷头抽烟,皱紧的眉头显示他大概很懊悔,还不如一开始就同闵淮安撕破脸。
“导演——”凌笳乐向王序跑去,“我有个想法!”
沈戈心脏狂跳地追上去。
“导演,让沈戈把这组镜头重新拍一遍吧!”
沈戈本能地在后面制止他:“凌笳乐!”
“我和他对戏!”
沈戈曾经说过一次,“我想和凌老师对戏。”那时候他全是为了自己,对凌笳乐没安什么善心。
这会儿凌笳乐说:“我和沈戈对戏。”只是为了他沈戈,心里全是好意。
沈戈跑过去捏住他肩膀,低喝道:“凌笳乐!”
凌笳乐回头看他,“我本来就答应导演的,你别觉得欠我人情。”
他又同王序商量:“要是沈戈这组镜头能比闵淮安拍得好,是不是就不用比后面的了?”
王序明白了他的意思,掐灭烟头站起身:“把你们这半个多月培养出来的默契都拿出来!你们要是真能演得特别出色,他自己会走。”
凌笳乐松了口气。
原来他的奉献精神还不止如此,如果沈戈这一组镜头还是不行,他也许……可能……会愿意陪着他把后面那些尺度更大的戏也都演完。
这就是沈戈曾经暗哂的走一步看一步的凌笳乐。
凌笳乐把沈戈拉到无人的角落,低声说道:“你以前喜欢过我,是吧?”
这是问过好几次的话了,不用回答。
“意淫过吗?”
沈戈被人掐住脖子,没了呼吸。
凌笳乐脸色很严肃地训他:“都要打仗了还不好意思!”
他甚至还给沈戈讲起戏:“你看见他刚才怎么演的了吗?你得演出那种……那种劲头,哎我说不好,你明不明白?”
沈戈明白,就是急切的、渴求的、想把人吞进肚的劲头。
“你就回想以前喜欢我那会儿是什么感觉,想象要是那会儿你能把我抱进怀里,还能摸啊摸啊……”凌笳乐脸热的揍了他胸口一拳,疼得他抖了下眉毛,怒道:“你明不明白?”
沈戈涩声道:“明白。”
这就是他口中的大傻瓜凌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