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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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华小声问张松:“打听到你爸爸的消息了吗?”

沈戈摇头。

“停。”

两个演员看到王序脸上的表情,知道这次又没过。

张丽华变回冯姒,伸出指头在沈戈脸上轻轻杵了一下,“你呀~”还不如刚才那条呢。

冯姒是个敬业的演员,进了化妆间就把精心保养的欧式指甲给剪秃了,杵到脸上一点都不疼,只是让沈戈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太在意。

他现在心思都在最后这个镜头上。

王序说:“沉默不是静止,没有台词不是让观众跟着演员一起大脑放空。”

他问沈戈:“张松对母亲是什么感情?”

沈戈回道:“又爱又恨。爱用尊重来表达,恨压抑在心底。”

可惜他演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冯姒的缘故,王序没有发飙,只是黑着脸让他们放松调整。他自己则拿起平板电脑,翻看凌笳乐那边刚拍完的素材。

越看眉头越紧,看来凌笳乐那边拍得也不行。

“我瞧瞧。”冯姒凑到王序身后,两手扶着他的肩膀弯下腰,几乎要趴王序背上。

王序不耐烦地挣了下肩,“自己搬椅子去。”

他们两个很熟,沈戈听到过冯姒管王序叫“学长”,像是多年的老同学了。

冯姒撅着嘴站起身,看向沈戈,沈戈忙把椅子给她搬过去,顺便和她一起盯着王序的屏幕看起来。

凌笳乐和“父母”的戏都很顺,卡的是他自己的一个镜头。

江路走在校园里,又是那帮打篮球的男同学们,一边走路一边玩闹着扔球。

有个高大的男生只顾着接球,不小心撞到江路,两人身形悬殊,险些将江路撞个跟头。对方下意识从后面抱了他一下,等他站稳后说了声“对不起”,就和同学们离开了,留江路在原地独自站了两秒,才匆匆离开。

这个镜头发生在江路与张松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因着这一个身体接触,江路再度渴望起张松,于是有了江路打给张松的第三个电话。

凌笳乐遇到和沈戈一样的难题,要用沉默来表现复杂的心理活动。

他被那个高个子男生抱住的瞬间,心里想的是张松,想的是张松对他做的那些大胆的事,并产生欲望。

但是凌笳乐演不出来。

“小乐乐演得还可以嘛,进步非常大了。”冯姒点评道。

王序和沈戈同时看向她。

“你喊他什么?”王序替沈戈问出来,“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冯姒奥妙地笑起来。

王序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时候!”

“哎呀都好几年以前的事啦,早断干净了,没什么人知道。”

“没什么人知道?都有谁知道?”王序气咻咻的,他这部戏绝对不能再容忍类似丑闻。

冯姒撒娇似的解释:“当时被狗仔拍到过一次,他那会儿正当红,狗仔追得紧,后来费了好大劲才摆平。”

“确定摆平了?”

“哎呀确定啦,他那边公司出了不少钱,我这边呢,出了不少力。他们狗仔也是有规矩的,买下的照片就得彻底销毁,不会再公布出来,你放心啦。”

王序神色稍缓,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道:“拍到你们干什么了?”

冯姒瞥了沈戈一眼,王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沈戈不近不远地站着,微垂着头,手里拿着剧本,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可他分明又很没眼力地一直站在那里,并没有避嫌地离开。

“没事,继续。”王序对冯姒说道,意思是沈戈嘴严,不会乱说。

冯姒便继续说道:“没什么,就是接吻而已。我们那会儿是真恋爱,不是约炮,本来也不怕什么。但是他当时那些粉丝们——你可能不懂,他当时那些粉丝不让他谈恋爱,狗仔刚放出点儿捕风捉影的消息,就全疯了……”

王序嗤笑:“不疯才怪,你这岁数都能当他妈了。”

冯姒柳眉一立:“王序你再逼逼我给你罢演你信不信?”她随即又微妙地笑起来,“不过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后来一想,乐乐找我真有点儿寻求母爱的意思。”

“怎么讲?”

冯姒有些意外王序今天的八卦精神,但还是把凌笳乐对自己母亲的那些抱怨讲了出来,无非就是对他太严厉、从来不夸奖他,更像是老师,而不是母亲。

她说的都是沈戈不知道的。

沈戈只知道凌笳乐为了维护家人,不惜和梁制片硬碰硬,只知道凌笳乐经常给父母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撒娇:“妈妈~今天拍得好累啊~”

他也不知道凌笳乐还有个小名叫“乐乐”。

或许这就是恋人和外人的区别。

“就是个小孩儿呢,缺爱,缺认同感,所以要当明星,享受粉丝的追捧,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冯姒轻描淡写地总结道,那语气不像在说一个真人,倒像是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在论断一个电影角色。

沈戈很清楚,同样的,她和王序也根本没把一直在这里“旁听”的自己放在眼里。

王序哂笑,“这么看不上还招他,白糟蹋我的男主角。”

冯姒抗议道:“哪有看不上?而且怎么叫‘糟蹋’?啧,学长你现在真是说话越来越难听,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好吗?还是他追的我呢。”

王序可太了解她了,“是他‘以为’是他追的你吧!”

冯姒掩着嘴笑起来,,“小孩儿真的太纯了,一开始看他那么叛逆,还以为经验多丰富呢,结果什么都不懂,搞得我还挺罪恶。”

他们如两个老友谈天那般,只不过把凌笳乐当成谈资。

王序说:“我一直以为你钟情老柏那种有思想的。”

沈戈知道他说的“老柏”是哪个,作家、编剧、导演全能,有个性,不媚俗,冯姒的前夫。

冯姒“咯咯”一笑:“肤浅也有肤浅的好,肤浅到可爱的程度就是天真无邪,能让人变年轻。你还记得我演的少女小桃吗?”

王序心领神会地扬了下眉,冯姒“不老女神”“永远少女”的称号是从那个角色开始才夯实的。

冯姒冲他俏皮地眨了下眼,“要不是和乐乐有过那么一段儿,我演不好小桃。”

王序哈哈一笑,又想起什么,问道:“你之前叫着老柏一起接受了一个采访,我当时还奇怪来着,你俩怎么突然愿意讲自己隐私了,还是那么个不出名的节目,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冯姒挑眉,“这都能让你猜到?那照片太贵,乐乐的公司不愿掏那么多钱,我就也出个力。一个是当红小鲜肉的桃色新闻,一个是老柏和冯姒封存十多年的感情史,他们也知道哪个更能抬高自己的身价。”

王序盯着她看了两眼,“你当时还真喜欢上他了。”

冯姒扶额,“合着你一直以为我就是玩玩?”

王序揭她老底:“可那个采访结束以后,你就又和老柏复合了。”

冯姒优雅体面地笑着:“可后来不又分了嘛。”她顿了顿,带着几分惆怅地说道:“有的人是能让你感受到生活的乐趣,有的人,是在心里放一辈子,。”

她和王序终于停止交谈,放沈戈的耳朵一条生路。

如果感情世界里也分主角和配角,那凌笳乐就是这个故事里人财两空的炮灰。

王序结束闲聊,让冯姒给沈戈讲讲戏,他去凌笳乐那边看看。

沈戈一直都认可冯姒是个好演员,她教沈戈找情绪、找镜头,让他受益匪浅。

王序从凌笳乐那边兜了一圈回来后,继续拍他们刚才的镜头。

沈戈找到了那种压抑的恨意,这一条终于被喊了“过”。

他这边收工后,王序亲自去指导凌笳乐,沈戈则由副导演带着去拍几个下地插秧的镜头。

他小时候做过这种活,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很顺就过了,只是下地的时候裤子没扎紧,小腿上吸了两只水蛭,吸饱了他的血,肥胖臃肿地附在他腿上,脑袋则钻进肉里。

整个剧组都很惊慌不已,沈戈倒是有经验,借了些酒浇上去把水蛭弄掉,又上了些药,就将裤腿放下来,婉拒了所有人的关心。

他没有跟剧组的车,而是独自沿着那条小路从田里走回技校,到宿舍时天已经黑透了。

从二楼拐过弯,竟然看见凌笳乐正等在他门前,面色忧虑,像是等了他很久了。

凌笳乐听见他的脚步,转过头来,立刻转忧为喜,嗔怪道:“你怎么才回来!”

“有事?”沈戈淡淡发问,上前开门。

凌笳乐心里有事,没察觉他的冷淡,急急地说道:“沈戈,我有件事想找你拿主意,我可能……我可能……我可能做了件错事。”他吞吞吐吐,跟着沈戈进到屋里都没说出到底是什么事。

沈戈径自坐到椅子上,一只脚踩上去,挽起裤腿看了一眼。

被水蛭吸过的伤口不大,已经结了血痂,不很显眼。

凌笳乐眼力很好,一下子就看到了,关切地走上前问道:“怎么破了?”

沈戈放下裤腿,踩到地上,“没什么。”

凌笳乐怔了怔,觉出他有些不对劲。

“你……今天拍得不顺吗?”可他觉得不应该啊,听王导的意思是沈戈那边拍完了他才去的自己那边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冷淡的语气让凌笳乐又愣了一下,才把那件困扰了自己两个多小时的变故讲出来:“我今天……那个镜头拍不好,导演说我没体会对江路的心理……”

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原来是王序说他没有完整感受过江路的经历,所以没办法体会他那个镜头里的情绪,正好他的替身也演不出王序想要的感觉,再找别的替身恐怕也没什么改善,就劝说凌笳乐亲自上场,和沈戈把那段情x戏演完。

“……导演说,不会太露骨,也会按照合同里写的,不会太暴露——”

“所以你就答应了是吗?”沈戈打断他的话。

“……嗯。”

“凌笳乐,你是不是傻?”沈戈皱了下眉,让他这句话显得很不耐烦。

凌笳乐这次结结实实地怔住,沈戈之前也说过他是大傻瓜,但语气绝对不是这样的。

“你忘了之前试镜怎么拍的了吗?你知道我跟你那替身都是怎么拍的吗?你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敢应下来,现在又来找我,你想让我干什么?”

凌笳乐用力咬了下嘴唇,本就忐忑的心里更加委屈:“我也没说让你干什么啊,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想听我怎么说?好,我说,你听着,我觉得你这个决定很蠢,别人随便说两句好话就信了,一点儿不动脑子。”

凌笳乐反击了:“沈戈你有病啊?今天吃枪药了你?”

沈戈也显出怒气,他不仅平白无故地怨恨凌笳乐,也怨恨自己,恨自己说话难听,却又管不住自己。

“你就敢冲我嚷嚷,敢给我脸色看,凌笳乐,你要是牛x你现在就去找王序,说你不演那种下流镜头,必须要用替身,你敢吗?”

凌笳乐倔强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胸脯起伏得厉害。

“你就是欺软怕硬。可是你看看你巴结的那些人,他们有人把你当回事吗?”

“我今天没招你吧?”凌笳乐努力摆出傲慢的神色,可是声音发紧发颤。

凌笳乐转身走了,将他的屋门拍得震天响。

沈戈盯着门发了会儿呆,趴到桌上将脸埋进手臂里。

之后两天他们各拍各的,两个整天都没有碰面,连早晨例行的发声训练都自动取消。

冯姒的戏告一段落,离组前,她问沈戈:“不喜欢我呀?”

沈戈心头一凛,矢口否认,将冯姒的错觉归咎于入戏。

冯姒轻轻一笑,“你当我傻啊?我哪里招惹你了?”她嗔怪地看着他,眼角轻飘飘地往上挑。

沈戈再次觉察到她的某些神情和凌笳乐的某些神情真是相似,突然福至心灵,终于读懂冯姒的妩媚。

“我……”他尴尬不已,却也知道不能随便向人透露自己的性向。

“弟弟,姒姒姐姐送你一个分别礼物。我来剧组前正在电影节走红毯呢,闵淮安向我打听你们的拍摄地点,我以前欠过他人情,就告诉他了。这是个秘密,连你们导演都不知道呢——”她伸出食指,立在自己唇前,俏皮地笑道:“他是来抢角色的,你可要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