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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顿了顿,抚着琴笑了一声:倒是倔强,明明是个女子,谁给她养成的这样的性子?你瞧瞧,江水这么冷,换个人下去,哪里还有力气像她那样抓着?
踏雪看了将头别开,不去看江水里那人。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跟着太子,早就看惯了生死,但是要这么眼睁睁看着个无辜的女人这样挣扎,心里到底还是有两分不忍。
爷,这里风大,不如先回房吧。踏雪道。
太子点点头,手压琴弦,琴声戛然而止,起身将琴抱在怀里往回走了两步,却终究停下了步子。
踏雪,父皇常说,做大事不拘小节,对不对?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点恍惚。
踏雪无声地站着。
我不应该心软。赵辙抬了抬嘴角,手指却在六弦琴上收紧:但是还是将她捞起来吧。若是已经断气,那也是我尽力了
江水冲刷了这么久,又是这么冰寒的天气,怎么都该已经断气了吧
太子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聂桑榆应该是已经死了,他捞她起来,应该不会坏事。
听着主子的吩咐,踏雪眼里有些犹豫,却还是将绳子绑在船的桅杆上,另一头抛下江里,自己顺着滑下水去,然后一点点放长绳子,直到够到聂桑榆。
但是,漆黑无声的黑夜里,在赵辙犹豫的间隙之中,早有人悄悄醒来,在船侧放下了绳子,将人安静地抱了上来。
于是踏雪拉着绳子过去,就只看见船侧垂下来的绳子,以及空荡荡的挂绳钉。
有人还醒着?踏雪打了个寒战,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看。
船上一片黑暗,早有人听了太子的吩咐,在晚膳里下了迷药,为防万一,还在各间屋子都点了迷药,应该是不会有人还醒着。
那会是谁下来,将聂桑榆给救走了?
踏雪想着,将前面的绳子松松地挂在了挂绳钉上,然后顺着船侧的绳子一路爬上了船。
地上的水迹一路延伸,倒是很好找人。踏雪跟着一直走,却突然看见二楼的房间外头,站着一个人。
踏雪大人的功夫不错。宁钰轩好像在观赏江水,听见脚步声,便侧头看向来人笑道:这么晚不睡,跑到这艘船上来,可是太子有什么吩咐?
陌玉侯没有中迷药?踏雪脸色白了白,七尺的汉子,难得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是他救了聂桑榆?那是不是也就知道了,是太子要朝聂桑榆下手?
不不,他只是听太子命令来救人的,陌玉侯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船上的人是太子安排的,怎么会怀疑太子?是他慌了阵脚,在宁钰轩的凝视之下,竟然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定了定心神,踏雪道:太子半夜未眠,在前头船上看见这里有歹人要谋害宁夫人,故而让属下来相救。却不知侯爷已经将人先救走了。
有人要谋害聂桑榆?陌玉侯一脸茫然,随即转身过去推开季曼的房间。
床上躺着一个人影,睡得好好的。宁钰轩回头看着踏雪道:踏雪大人眼花了?桑榆在屋子里睡得好好的,谁要谋害她?刚刚是明杰半夜不睡觉四处乱跑,才将我吵醒了。我又何来的去救人一说?
踏雪呆住了,抬头看看宁钰轩的衣裳,他穿着一件狐毛披风,干净得很,一点也没有水迹。刚刚若是他下江救人,到他上来寻人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没有机会换衣裳。
这么说,他压根不知道聂桑榆出事了?
踏雪觉得迷糊了,眼前宁钰轩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还茫然无辜,他也自然不能多停留,只道:如此,可能是太子没有看清,也许那里是挂着什么衣裳叫人看错了吧。
嗯,踏雪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宁钰轩打了个呵欠道:明杰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半夜吵得很,现在可算安静了,我要回去睡了。
在下告退。踏雪原路返回到第一艘船上,将刚刚与宁钰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转给了赵辙听。
不知道聂桑榆被人害了?他衣裳还是干的?太子听着聂桑榆被救走的消息,避开了她的生死不谈,先问了这么一句。
踏雪老实地道:属下觉得不太像是侯爷,他说是被宁大人吵醒了的,而且打开聂桑榆的房门,床上还有人躺着。
你怎知躺着的就是聂桑榆?赵辙抿唇:看过脸了?
踏雪低头,他只是太子洗马,怎么可能闯人家妇人闺房去看人家睡着的脸?侯爷还在旁边,自然不可能让他去看。
太子叹了口气:这倒是奇怪了,到底是谁救了聂桑榆?我总觉得宁钰轩很可疑,但是你却相信不是他?
属下觉得有可能是宁大人。踏雪想到一个细节,道:属下是跟着水迹一路找过去的,到侯爷房门口的时候,水迹还在往前延伸。
宁明杰?太子顿了顿,这个人他很想拉拢,父皇也说他有辅国之才。只是怎么莫名其妙的,会卷进这件事里来?
爷不想追究这两个人为什么没有昏睡的原因。太子揉了揉额头:若是明日聂桑榆是平安无事的,你就和那两个人都给我去江里泡上一个时辰吧。
踏雪抿唇,半跪下应道:是。
季曼的呼吸微弱得已经快断掉了,宁尔容一脸惨白地替她换了干衣裳,给她盖了厚厚的被子,但是情况一点也没有好转。
怎么会这样?尔容急得快哭了:不就睡了一会儿,桑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宁明杰缓缓地摇头,他半夜突然惊醒,就被人引到船侧看见了江里的桑榆。远处还有太子的人正在靠近,他顾不得许多,只能先将她捞了上来,带到尔容房里。
哪知尔容是昏睡不醒的,他喊了许久,甚至用上了银针,才让宁尔容有了神智。
屋子里还有迷药残留的味道,这看起来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杀害。
宁尔容搓着自己的手,暖和了一些就去捂季曼的脸,她的脸真是冰凉,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但是摸一摸脉搏,就知道她还是活着的。
你脱了衣裳,去抱着她睡。宁明杰心里有些慌,吩咐了宁尔容一声,就回房去拿药。
以前遇见的疯癫和尚给过他一丸药,骗走过他一块家传的玉佩,说是那药偏炎性,有暖身回血,以及续命的效果。当时府里的人都不相信,连父亲都说他是上当了,可是他还是一直带在身边,总觉得会有用。
今天也只能试试了,若那和尚真是骗子,他就要给天下的寺院下通缉令,要寺院不准给他斋饭吃!
拿了药,碍着礼节,宁明杰闭着眼走到床前,伸手摸到季曼的嘴,然后将药丸给塞了进去。
宁尔容被季曼冷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紧紧地抱着她,被子里的暖手炉换了好几个,聂桑榆的身子才终于渐渐有了些温度。
好像缓过来了。尔容欣喜地道。
宁明杰背对着她们坐着,闻言心里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定然是要生病的,身子也可能比以前差。今晚你先好好照顾她,等明日天亮,不要同人说她今晚的凶险,就说她来找你同眠,然后染了风寒,让大夫来看看。
好。宁尔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相信自家哥哥的话总没错。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虚无的空间里,有一个安静的声音这样问她。
这声音季曼很熟悉,因为平时从聂桑榆喉咙里发出来的,也是这个声音。
我为什么没有爱过?季曼看着四周白茫茫的雾,干脆就地打坐,笑道:到底是有过经历才得这样明白,没有人是天生的通透。
你爱过的人,放得下吗?聂桑榆又幽幽地问她。
为什么放不下?季曼叹息一声:人的感情哪有持续一辈子的,浓情期过去了,也就是爱情开始枯萎了。拿起这份感情的时候,我就有放下的觉悟。
聂桑榆慢慢在白雾里显出身子来,不过这次,她的手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见了:你既然放得下,又为什么会看着表少爷的脸,那么慌张失措?
季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时候回忆突然汹涌上来,就像突然决堤的大姨妈,怎么都是要让人吓一跳的啊。我不是放不下他,那只能叫还记得而已。真让我跟那渣男再复合,我宁愿去找个社交网站相亲。
沉默良久,聂桑榆又转过了背去。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季曼叫住她。
你现在还舍得离开钰轩吗?聂桑榆慢慢回过头来,麻木的脸上有些微的惊讶。
为什么不舍得?季曼挑眉:他是你的宝贝,可不是我的。这样的男人从来不是我的菜,要不是为了让你放我走,我压根不会搭理他。
聂桑榆皱了皱眉,明显眼里有些不满的神色。季曼哭笑不得,这女人,真是傻得可爱,难不成就觉得宁钰轩那样好,所有女人都爱上他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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