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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航的泪水情不自禁落下,耳边似乎回响着他们的笑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在自己的眼前,一晃之下却又变成了一座座冰冷的墓碑。
中年人说的没错,陵园的维护很是不错,打扫的干干净净,每座墓前并没有杂草丛生的样子,这让林宇航心里好受了许多。
按着墓碑上的名字,林宇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战友们,他默默放下手里的包,从里面取出酒和其他贡品,一一在墓前摆上。
倒了酒,再点上烟和香烛,林宇航又取了个空杯子倒满酒,给长眠在此的战友们敬了一杯酒。
“我来看你们了,看你们了……”林宇航心里有许多话想和他们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这么简单的一句。
擦了一把眼泪,把酒撒在地上,再倒上一杯,林宇航抬手干了。
火辣辣的白酒顺着喉咙而下,因为喝的急了些,林宇航呛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歉意地对战友们道:“瞧我,连酒都成这样了,你们几个可别像我这样喝的这么快,慢慢喝,酒有的是,我好好陪你们喝……”
席地坐下,林宇航和战友们聊了起来,仿佛依旧如他们生前一般。
一个个战友在他的脑海中记忆犹新,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熟悉的面孔却一时间又变的有些模糊了,林宇航仔细回忆仔细想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陵园里静悄悄的一片,只有依稀的鸟鸣声不知从哪里传来,除此之外就是林宇航低沉的倾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和战友们说了多少话,林宇航正沉浸在这片宁静之中时,突然山角那边传来喧哗声,让林宇航眉头微皱。
下意识转身望去,只见远处来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穿的都是便装,年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林宇航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嘛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是军人,也许是地方民政局的同志吧。
看了一眼,林宇航也没继续在意,他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对战友们的缅怀之中。
原本以为这些人是民政局的,来看看陵园什么的,这也是很正常的工作。可片刻后,那些人就进了陵园,一路朝着陵园上方林宇航的位置走了过来,过来的时候这些人边走边交谈着,声音有些大了,而且林宇航还听到了有人居然笑了几声。
这一下林宇航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这些人当这是什么地方?是初春来踏青的地方么?这里是陵园!长眠在此的都是烈士,都是国家的功臣!这是如此庄严肃穆的场所,哪里能这样轻佻随意?
当即,林宇航站起了身,用锐利和不善的目光朝着下方不远处扫视过去,同时低沉喝了一句:“同志!注意场合!这里是陵园!”
“哎呀!”林宇航突然站起,严厉的喝声传来,让正向上走的几个人吓一跳,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同志更是轻呼了一声,差一点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摔下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大喊大叫?”一旁一个年轻人连忙扶住这个女同志,脸色恼怒地冲着林宇航斥问。
林宇航的脸上如同寒冰,目光更像刀子一般。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场合?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一进来就嘻嘻哈哈的?出去!”
“你……你这人太横蛮了,关你什么事?明明是你刚才吓着我们……”年轻人脸上顿时挂不住,上前一步就要和林宇航分辨一番孰对孰错。
一旁的一位看起来似乎是地方干部的中年人也皱起了眉头,他上前正要询问林宇航的身份,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对方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长者抬手阻拦了他,朝着林宇航走近了几步。
“对不起这位同志,我们刚才说话声大了些,是我们的不对,您是来扫墓的吧?打搅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会注意场合的。”
戴眼镜的长者看起来六十出头的样子,林宇航看着他的面孔有些脸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不过既然对方已经道了歉,而且说话间也陪了不是,林宇航冰霜一般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不是打搅我,是打搅他们!”林宇航伸手朝着四周的墓碑指了指,随后摆摆手道:“行了,我也不管你们是干嘛的,但有一点要注意,这里不是普通地方,既然来了希望能够尊重这里的秩序。”
“明白明白,您放心,我们会的。”长者连连点头,一旁的两个年轻人有些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却被长者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来人只是一个小插曲,林宇航见对方承认了错误说话声也低了许多,也没了刚才的轻佻和随意,他就也没继续理他们。
重新坐了回去,见墓碑前的烟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林宇航又拆开一包烟,一支支点上,放在了战友的墓碑前。
继续和战友们说着话,林宇航也不再留意新来的那些人,做着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正当林宇航把心里的话和战友们倾述的差不多的时候,感觉到身后走来了人,下意识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刚才那位和自己道歉的长者。
“您好同志。”长者微笑着向林宇航点点头。
“您好。”林宇航点头回应了下,却没起身。
“您这是来扫墓的?这里埋着的是您的……?”长者也不顾地上脏,学着林宇航的样子在一旁的石阶坐了下来。
“这里都是我的战友。”林宇航情绪有些低落地回答道。
“战友?”长者下意识抬手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林宇航,他起初还以为林宇航是这里那位烈士的亲属呢,可后来才发现不对,因为林宇航给这里所有的墓碑都上了香放了贡品,好奇之下这才过来瞧瞧。
林宇航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长者见林宇航没继续说话,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烟递了一支过去:“同志,能和我说说您和战友们的故事么?”
林宇航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搞不明白对方的来历和用意。
“您别多心,我是一个导演,您知道什么是导演么?就是拍电影的。”长者微笑着对林宇航道:“我这次过来是准备拍一部关于西南战场的电影,这几天在实地做选景,恰好碰上了就问您几句,如果您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说说您和您战友的故事,当然了,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
“导演?”林宇航当然知道什么是导演,也明白导演是干嘛的。听长者说他是导演,林宇航猛然间想起这个长者为什么会有些脸熟了,对方的容貌和他的职业相结合,让林宇航马上想起了一个人。
“您是姓谢?沪海的谢老师?”林宇航试探地问。
“怎么?您认识我?呵呵,没错,我是姓谢,老师什么的不敢当。”谢老笑着回答道。
还真是谢老!林宇航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当即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谢老师,刚才……”
“刚才是我们不对,讨论的时候忘记了场合,我再一次向您郑重道歉。”谢老很是认真道。
“不不不,刚才我话也说的重了,对不起,主要是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您别介意。”
“我理解,我明白……”谢老点点头,又问道:“同志,您贵姓?”
“您好谢老师,免贵姓林,林宇航,燕京人。”林宇航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和谢老伸出来的手握了握。
“您好小林,我叫您小林没关系吧?”
“没关系,这样叫挺好的。”
谢老笑笑道:“小林以前也是部队的?这些都是您的战友?如果方便能和我说说您和您战友们的故事么?”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以前也是军人,后来受伤就离开了部队,这次过来是看望一下战友们的。”
林宇航说着,谢老在一旁抽着烟静静听着,随着林宇航的讲述,谢老听得极为认真,尤其是当听到林宇航和他的战友们在战场上宁死不退,最终守住阵地。林宇航身负重伤,但他的战友们却永远把生命留在了那一刻的时候,谢老的神色中也不由得很是动容。
“相比他们,我是幸运的。”林宇航看着身前的墓碑说道:“我活了下来,但他们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家人却永远再也见不到了……”
谢老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戴上后长叹一声:“是呀,我们的稳定生活来之不易,没有这些英雄们的牺牲哪来和平的日子?小林呀,他们是英雄,你同样也是英雄!谢谢你们的付出,也谢谢你们为国家做的一切!”
“您言重了,和他们相比,我算得了什么呢?”林宇航摇头道。
谢老也再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了林宇航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似乎一切都在这份沉甸甸的宽慰之中。
当天,谢老和林宇航聊了许多,聊了一些有关于战场上的往事,甚至包括当年他们部队集合直到上战场的许多小事。
虽然不知谢老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但出于对谢老的尊重和信任,除了一些敏感的不方便说的东西外,其余的林宇航也不隐瞒,告诉了谢老。
夕阳西斜,林宇航谢绝了谢老邀请他一起坐车回去的好意,继续坐着他租来的拖拉机朝着镇子方向离开了陵园。
当离去的时候,西边的太阳已经变的火红,把高山下的陵园如同撒上了一片红色,望着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的陵园那头,林宇航心头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