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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刚才圆哥手贱地扒拉了一下裹着“银装”的枯枝，枝头积雪簌簌而落，傅总明明能躲开，却硬是任积雪落满肩头，等着圆哥转身回来帮他拂掉肩头积雪的样子，马导就特别想穿回几个小时前，弄死那个仿佛被流量糊了脑子的自己。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傅总说让他等，圆哥说等一等能风干脑子里多余的水。
马导随手把下午“逼”着曹编写的剧本丢到车后座上，拢紧衣领，站到了单元门边的风口上——既然圆哥说“风”干，他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准没大错。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马导杵在风口里，盯着小花园望眼欲穿，总算在腕表上的分针转过四个格子的时候，“望”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傅总和圆哥。
“阿嚏！”
马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搓了一把被风吹得有点发僵的脸，堆起笑脸迎上去：“傅总，我帮您拎，我帮您拎！”
傅笙手轻轻一晃，避开马导伸过来的手，不动声色地端量了一眼耳朵通红的马导，不咸不淡地说：“有什么话上去再说。”
马导讪讪地缩回手，看向顾渊：“圆哥。”
马导这个类型的人，他上辈子见得多了。不能说他坏，只能说他被际遇磋磨得功利心有点过剩，很容易被唾手可得的“功利”糊住脑子。
这一份“功利”体现在马导身上，那就是《超新星》的节目效果和流量了。
顾渊看着马导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上去喝杯茶。”
茶，他是不敢想的，他只盼着傅总能给他一个机会，别直接炒了他的鱿鱼就行了。马导心脏在胸腔里踩着“忐忑”的节拍，亦步亦趋地跟在傅总和圆哥身后，气喘吁吁地上了顶楼。
他本来以为上楼之后一准儿就得先挨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然而，马导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顾影帝泡好的茶。
预想中的“单独问罪”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三堂会审”。
马导捧着热气腾腾的茶，动动终于缓过劲儿来的、被冻僵了的手指，态度堪称谦卑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傅总、圆哥和顾影帝。
没有他以为的怒斥和谩骂。
傅总、圆哥和顾影帝都是将教养刻进了骨子里的人，他们用最平和的腔调逐一点出了他今天不该犯的错误，处置他处置得有理有据。
整个过程就是一本精装的《公正》，让他心服口服。
要说有哪里徇了私，那就是看在司总的情面上，傅总没直接撸了他让副导顶上，而是给了他一个“留校察看”的机会——明天早上七点之前，提交一份《整改方案》，方案合格他继续执导，方案不合格就卷着铺盖卷带着他的老伙计滚蛋。
时隔37年，马导再一次品尝到了收到导师的修改意见以后，连夜挑灯改论文的滋味。
要将他心血来潮添加的规则合理化，要剔除那些哗众取宠的关卡剧本，要给出一份详细的都市生存挑战拍摄计划，哪儿那么容易呢！
拖着老伙计曹编一起熬了一个通宵，马导总算赶在七点之前，把《整改方案》和《都市生存挑战拍摄计划书》交到了傅总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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