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芎县,
位于京城西北部,同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处位置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因此自从大周定都京城之后,便将芎县打造成了一座军事堡垒。
只是后来,随着幽州和平州的相继收回,京城彻底不再有来自外部的威胁。
因此芎县反而荒废了下来,逐渐变成京城之中,一座极为寻常的县城。
然而今日,一驾马车的驶入,似乎又为芎县带去了新的不同。
青石板街道上,杨冬不紧不慢的走在县城中。
尽管因为年久失修,城墙破败,到处是一片断壁残垣。
可杨冬却能依稀看出当年的雄伟。
一座芎关在,护全大周京。这句在芎县口耳相传的谚语,足以证明当年芎县的重要性。
只不过很可惜,如今的芎县已经荒废。那些曾经的军事重镇,也早已破败不堪。
看着眼前的状况,杨冬眉头微皱。
“百余年间,竟然已经荒废至此了么?舒小鼠,你觉得此地,可还有固守的可能?”
舒小鼠闻言,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思索之色。可片刻后,他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公,这芎县如今没有了城墙,仅剩的这些断壁残垣,恐怕无法抵挡后金铁骑。即便是……即便是咱们有大爆竹,想要固守恐怕也很难,所以……”
“所以你也觉得,这芎县已经失去了战略要地的作用?”
杨冬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开口道:
“走,随本公去山上看看。”
所谓的山,便是芎县正北面,一处不算很高的矮山。
虽说是矮山,可此处却是方圆五百里内,最高的一处制高点,因此也是兵家历来必争之地。
当年这里也是个军事重镇,只是如今却已经荒废了许久。
杨冬指了指荒废的军营,对着舒小鼠吩咐道:
“安排两百兄弟,将此处军营重新修缮,投入使用。”
“传令马统领,安排一支勇武军过来,驻守此地。”
听到这个命令,舒小鼠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杨公,如今勇武军人数本就捉襟见肘,再分出一队人,恐怕……会影响到战力。”
杨冬闻言,却是轻轻摇头。
“你且记住了,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如此。”
“这一千人在此处发挥的作用,远比一万人更甚!”
舒小鼠低下头,开始暗自思忖杨冬的话语。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原来杨公是做此打算么……
果然杨公不愧是杨公,如此重要的芎县,我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思及至此,舒小鼠眼眸中对杨冬的敬佩,愈发不加掩饰。
实地考察过之后,杨冬对于芎县的情况,心中大致有了些了解。
他打算立刻快马加鞭,返回京城。可便在此时,他的马车前突然听见“哎呀”一声。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探出头去,然后便见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正坐在马车前,抱着腿大声哭喊起来。
“赔钱,赔钱!”
“你的马车轧我腿了,知道不?”
“你们怎么驾车的,都不看人的嘛?”
负责驾车的并非旁人,正是一直跟在杨冬身旁的舒小鼠。
舒小鼠顿时眉毛一挑,怒不可遏道:
“哪里来的小崽子,莫要胡说八道!大爷的马车,离你还有两丈远呢,怎么就轧你腿了??”
“滚滚滚,不然我可要报官了!”
听到舒小鼠要报官,小乞丐的脸颊上,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惶恐,反而表现得格外有恃无恐起来。
“报官就报官呀!”
“有能耐你现在就去!”
“不过我可劝你一句,现在你赔偿我,最多只需要五两银子。可若是到了官府的话,没有二十两银子,你可走不出来。”
舒小鼠闻言,脸颊上的表情微微一怔,紧接着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西厂历来有监察百官之责任,而芎县隶属于京城,按理来说属于西厂的大本营了。
可是就在西厂的眼皮子底下,芎县县令居然堂而皇之的,伙同乞丐敲诈勒索。
这种行为,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杨公他……该不会因为此事而迁怒于我吧?我明明才上任不久,还没顾上梳理这些事……
这一刻,舒小鼠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这次杨公是否会惩罚他,他回去之后,都会好生梳理一遍西厂底下的这些密探。
别的不说,他就不信这芎县的密探,没有收下这位县令的好处。
否则的话,他又何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舒小鼠一边在内心计划着,如何收拾芎县的县令和负责的密探,一边又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杨冬的表情。
好在杨冬一脸平静,似乎并未有动怒的苗头。
舒小鼠知道,这是杨公在给自己机会呢,当即不再犹豫,开口道:
“小子,你们芎县的县令,怎可能和你一道同流合污?”
“你可知,他乃是一方的父母官,人家随便动动手,都有无数银子如同溪流一般入账,哪里能看得上你这仨瓜俩枣?”
这话一出,小乞丐顿时不乐意了。他瞪着一双滴流圆的眼睛,狠狠瞪着舒小鼠道:
“你胡说八道,县令老头子那么穷,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子?”
县令,穷?
舒小鼠做梦也想不到,啥时候这俩词能连在一起。
他下意识的冷笑一声,开口道:
“怎么,你这小子不懂了吧?”
“我告诉你,但凡是县令,家里就没有穷的!你只是没看着罢了,正所谓财不露白,人家有银子,又哪里会让你看到?”
此言一出,小乞丐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思考之色。
片刻后,他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俺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县令老头子不可能那么穷!”
“这个老东西,肯定是故意将银子藏了起来,在俺们面前哭穷!”
“不行,俺得把那些银子都找出来,买好多好多炊饼吃!”
听到如此带着童稚的话语,舒小鼠不由一乐。
“你这小子,咋不买些肉吃呢?”
“我跟你说,县令老头子家里的银子可多了!”
谁知那小乞丐白了他一眼,鄙夷道:
“你是不是憨?肉多贵,买炊饼不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