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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公司这么大, 只有一位副总远远不够, 但舒敏希知道,有这么一位, 已经是顾殊宁所能做到的极限。

因此许多时候,“总监”代替行使着“副总”的职权。

当需要出席大型商业活动,高管“不够用”时,便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舒敏希心里盘算着,左右人已经去世了, 为公司发展好,不能再这样继续保留所谓的“情怀”,等这次忙完了,她就去跟董事会商量,好好整改。

如今还是免不了要烦累陆知乔。

“可以协调的,没事。”舒敏希笑了笑,“下月底在加隆的贸易展你......”

“你不用觉得麻烦了我。”陆知乔轻声打断,捉着她的手一点点拿开。

“这是公事,不是私事,到我们这个级别了,还计较什么,不都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吗?”

晋升副总之前,陆知乔在工作时间很少用这种熟稔的语气和舒敏希说话,她在她眼里,首先是上司,然后才是朋友。但在这之后,两个人职级近到统称为“总”,加之顾殊宁去世,朋友变成boss,她突然感觉一切都那么唏嘘,再也找不回界限分明的状态。

陆知乔笑望着舒敏希,直接拿起那份文件凑到眼前翻看,毫不避讳。

“小龙他......是不是跟你说了宁宁姐的事?”舒敏希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那里摆放着一尊和服小人塑像,是沙纪送给她的。

没舍得丢。

“嗯。”

陆知乔心不在焉的,眼睛死死盯住“江虞”的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冷厉骨感的脸。

秀展,她非去不可。

“如果你觉得麻烦了我,就交换条件吧,下次找个时间,跟我说说你和顾董之间的事,怎样?”视线从江虞的名字上挪开,她冲舒敏希微笑,眼中显出好奇。

提到逝者,舒敏希神色暗了暗,眉间拢起惆怅,犹豫片刻,轻轻点了下头:“好。”

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久了,不吐不快,陆知乔是她信任的人,共事多年,互相都了解,何况人已经走了,揭开伤疤挖去腐肉,说不定烂掉的地方就能自行愈合。

“行了,我赶飞机,真的要走了,具体回来再说。”她拍了拍陆知乔的肩,一阵风似的离开办公室。

陆知乔复又盯住江虞的名字,深吸了口气,嘴角露出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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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在小区门口分别,陆知乔没再与祁言联系,祁言的朋友圈依然对她不可见,她也不去打扰。两人各自安静下来,形同陌路。

许是那天祁言并未表态,没有就此原谅她,也没有拒绝她,如此状态,她反倒觉得心里安稳的不少,还有挽回的机会。

她向祁言表明了心意,祁言却没有正面答复,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暗示,至于究竟要怎么做,便是该借着分开的这段时间好好想清楚。先爱自己,而后爱人。

祁言会走慢些,她也会努力追上去,未来是可期的。

想通这些,陆知乔心里的紧绷感消除了不少,眼前原本晦暗混沌的世界,拨云散雾般出现一片光亮,祁言就是她感情上的那一束光。虽然她还未能完全走出去,但迈出了这一步,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简单清算了下自己手里的资产,回想自己这十二年做了什么,问自己现阶段想要什么,列出一个简单的计划。

计划里有祁言,还有女儿。

六月的天气算不得最热,走在外面却已是火烤般难熬。夏季多雷雨,上午晴得好好的,下午就是闷雷卷阵雨,来去飞快,叫人措手不及,下完雨,更热了几分。

江城的气候就是如此,极端且变化快。

周六,陆知乔抽空去了一趟哥嫂以前住的房子。那地方十几年前才刚开发,荒凉少人,而现在已发展为仅次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周边三条地铁线,两所高校,三所中小学,配套设施成熟俱全,无论直达城市各处还是转车,都非常方便。

房价自然是坐了火箭一样往上涨。

05年那会儿四千多一平,现在涨到近八万一平,当时咬牙买了房的人,今天转手一卖,立刻暴富。

陆知乔很佩服哥哥的眼光,当初家里人都不同意在那边买房,他始终坚持,嫂子也信他,于是两家凑了四十多万,买了三室两厅,成家。

家里出事后,她成了妞妞的监护人,但她没打过这套房子的主意,一直让它空置着,等妞妞长大了,房子就交还给孩子。

是亲爸亲妈留给妞妞的念想。

房子虽许久没人住,但陆知乔常来打扫,故而里面很干净,家具摆设都保留原样,甚至连厨房的碗筷都没挪动过位置。

她又仔细打扫了一遍,把带来的与妞崽合照的相框放在桌上,后面摆好全家福,以及三口之家唯二的两张照片。

“哥,嫂子,我和妞妞现在很好,你们放心吧,等她长大,我就把所有事情告诉她,到时候让她自己选择,我也算对你们有个交代......”陆知乔蹲在相框前,小声说道,说完看了眼父母的照片,唇角淡然的笑容倏地消失。

老实说,她对父母没有亏欠感,虽算不上恨,但也不爱。她爱不起来,一点都不。

小时候所有美好温馨的回忆,都是哥哥给她的。

火灾事故,哥哥最先想到她,嫂子则自己冲进去想救人,哥嫂都是很温柔的人,幸而有这点温柔像甘露一样滋润她,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妞崽是哥哥的女儿,也与她血脉相连,她怎能不看重。

但是,过去她把女儿看得太重了,以至于忽略了自己,一颗心被责任感占得满满当当,装不下属于自己的那份需求,天平就失去了平衡。

她曾经是女儿,是妹妹,是姑姑,是母亲,是员工,是领导,扮演了这么多角色,唯独不是她自己。

现在她重新审视自己,跳脱出来,发现许多东西是可以共存的。

她看重女儿,不代表祁言在她心中不重要。

心有牵挂,有所爱,这便是她一直追寻的,活着的意义。

......

翌日,陆知乔买了一个景观鱼缸,摆放在家中玄关柜子上,当做装饰。

鱼缸里水草翠绿茂盛,幽幽浮动着,两三条小金鱼鼓着大大的灯泡眼,摆动着四开尾,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偶尔翻动缸底沙石,扬起一小簇灰,呆头呆脑的,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