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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却是提不起劲,心口像揣着块石头,沉甸甸的。

进入学校大门那一瞬间,恍惚又陌生的感觉短暂闪过,消逝了。坐在办公室里,看到同事们,听到说话声,仿佛与周围不入。走进教室,上讲台,眼睛是灰蒙蒙的,扬不起笑脸。

祁言也说不清为什么。

她每晚睡得很好,白天精神也充沛,只是一进入学校,就有种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无力感。她的身体不累,是心累了,心没有力量,笑不出来,眼睛这扇窗户便蒙上了灰尘。

有时候,她会站在走廊上,出神凝望着楼下那片空地。

水泥地砖,旁边是花圃,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保洁阿姨每天都打扫,偶有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学生在那里打羽毛球,那块地被无数人踩了无数次,但没几个人知道,它曾遍布鲜血,被诡异的红色侵染。

走廊围栏不算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想要翻越是比较吃力的,可是那孩子就这么翻下去了,那得是多大的决心,多强烈的恨意,才使得她生出了那样的力量。

她没有白死。

二班和七班新换的数学老师姓彭,一个四十多岁面目和善的中年女人,她很严厉,课堂上也会凶,但从不打骂学生,只是有点唠叨,让人耳朵起茧子。

已经很好了。祁言如是想。

不要太美好,也不要太阴暗,平平淡淡的普通人,反倒宝贵。

死去的女孩子无意间拯救了另一个女孩,祁言有理由哀悼她,惋惜她,但不能感谢她——那是对逝者最大的讽刺与不尊重。

祁言回到学校的第三天,杨清也回来了。那姑娘看上去没什么事,还跟从前一样乐呵爱笑。

“言言姐,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

中午吃完饭,祁言和杨清并肩从食堂出来,身边经过三三两两的学生,偶有认识的,跟她们打招呼。

杨清四下看了看,拉着她往小路走,压低声音说“我前天去二中,找我在二中实习的同学,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

“徐首逵。”

祁言停住脚步,顿觉全身的血液涌上头顶,忍不住哆嗦了下,“他在二中上课?”

“好像是。”杨清点点头,“我看到他拿着书和三角尺进了一间教室。”

“……”

天色阴沉,雨随时要落,凉风吹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响声,卷起一股寒意。

祁言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不远处教学楼的窗户,目光逡巡过去,最后落在七班的窗户上。

突然,她干笑了两声,摇摇头,眸色沉下去,没再说话。

……

下午三点多,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来。

祁言没课,坐在办公室看书,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她起身出去巡逻。

由于天冷,教室前后门都关着,站大窗边容易被发现,只能透过门上的小窗户查探里面的情况。二班这节课是地理,年轻的女老师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底下大多数学生都在听讲,小部分睡觉的,玩手机的,发呆的,或者干脆写三大主科作业的。

每周换组,这周陆葳坐在中间组,第四排,正对讲台的位置。

祁言扫视了一圈,锁定后排两个玩手机的,最后目光落在“亲女儿”的背影上——小姑娘始终低着头,但双手都放在桌上,不像玩手机的样子。

下课铃响了。

地理老师说了声下课,教室骚动起来,两个玩手机的男生依然在玩,坐在靠后门位置的学生打开了门,祁言霎时拔腿冲进去。

速度之快,俩男生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被夺走了,恼怒一抬头,就见祁言冷眼望着他们,脸色阴沉,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下去,不敢吭声。

周围其他孩子也吓一跳,愣愣看着这边。

祁言捏着两部手机,没说话,目光转向中间组第四排,两旁位置都空了,唯独“亲女儿”仍保持刚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悄然走过去……

陆葳正低头看漫画,因衣服穿得厚,趴在桌上鼓鼓囊囊像个小球,很容易挡住视线。她看得津津有味,满脸姨母笑,连下课了都未察觉,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抽走了书。

小姑娘茫然抬头,撞上祁言冰冷的目光。

——嚯,祁老师。

她不慌不忙,与祁言对视,无意识噘了噘嘴巴,颇有些撒娇赌气的样子。

祁言心下大惊,佯装镇定地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一路淡定回到办公室,祁言坐下来喝了半杯水,把缴的手机放在旁边,漫画书往桌上一丢,叹气。

她与陆知乔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眨眼半年的功夫,从陌生人到同睡一张床,虽然没有实质的名头,但也无差。因为爱屋及乌,她对陆知乔的感情每浓烈一分,就多宠爱妞妞一分,时间久了,小孩子尝到被偏爱的滋味,就愈发胆大。

或许是无意识的,毕竟年纪小,有时候难以控制情绪。

祁言自认为在学校绝没有偏心,该抓的抓,该缴的缴,犯了错一样批评,班干部也是早已分配好的,并未对“亲女儿”有任何特殊照顾。

可是,妞崽噘嘴那个瞬间,她的心一下就软了,要不是跑得快,或许她脑子一热就当场把书还了回去。

还说不偏心。

祁言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烦躁,喝光了剩下半杯水,随手翻开那本漫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