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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向学校请了一周假,在家休息。

她住在901,晚上跟陆知乔同睡,自认为老实规矩,可每天早上醒来不是她在陆知乔怀里,就是陆知乔在她怀里。两人发丝缠绕,呼吸相交,彼此当对方的抱枕,适应得极好。

陆知乔工作忙,不能时刻陪着她,但尽量每天准时下班,偶尔两人一起买菜做饭,去接女儿放学。

俨然和乐幸福的三口之家。

温情与陪伴是治疗心里创伤的良药,祁言明显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许多,闭上眼睛不会再想起那些画面,又或许是她自我催眠有了效果——是幻觉,看到的都是幻觉。

周末上午,陆知乔要加班,祁言在家陪“亲女儿”,打扫了一遍卫生,而后去买菜。差不多十一点,陆知乔回来了,两人一块儿做饭。

“我总觉得妞崽最近有点反常。”

她穿上新买的围裙,朝次卧望了一眼,那房门始终紧闭。

祁言一怔,绕到她背后,低头为她系上带子,犹豫半晌说“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但是……也不算很严重,我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谁知道前几天就刚好碰到……”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陆知乔拧起眉,轻斥“不许想。”

掌心温热,薄|软的唇贴着,祁言下意识噘了噘,偷亲一下,陆知乔立刻松开手,斜她一眼。她又把那只手捉回来捂着,讨乖地笑笑“没想,都忘了。”

“妞妞在学校是不是有情况?”陆知乔转开脸,单手整理食材。

祁言见她不方便,松了手,“上次你去挪威出差,我发现她在手机上看言情小说,网文那类的,本来要及时告诉你,怕你工作分心,就想等一等。”说着拿起土豆削皮。

“然后我又发现,她在学校课间休息的时候,也会看类似的书,漫画啊这些……”

“她哪里来的?”陆知乔皱眉,“我没有给她买过。”

印象里那种没营养的书最容易沉迷,影响学习,她是绝对不让女儿看的,为此经常以打扫房间为借口,到女儿房间悄悄打量。她很确定,家里一本都没有。

祁言无奈笑笑“可能是问同学借的吧,小女生之间互相传阅很正常,我念书那时候也这样,还自己写在本子上呢。”

“她上课看吗?”

“我的课没有,其他课……偶尔我会去巡逻,也没见她上课看。”祁言细细回想,说话间,已经削完两个大土豆的皮。她取了砧板和菜刀,切土豆丝。

陆知乔眉心未松,脸色有些难看,紧抿着唇没说话。

祁言侧头看了她一眼,晓得她又心急了,忙宽慰“这个年纪的孩子……嘶!”

手指猛地传来尖锐的刺痛,她下意识丢了菜刀,哐当一声,低眸看自己的手。方才心急顾着说话,一下没注意切到了食指,鲜血顿时涌出来,沾到还没切成丝的土豆片上,星点殷红。

那一瞬间,祁言懵了,刺目的猩红在她眼前晕染开,猝不及防就联想到某个场景,可来不及看清楚,陆知乔一把捉住她手腕,凑到跟前,拧着的眉愈紧。

“……”

她嘴唇蠕动着,没说话,抓着祁言的手出去客厅,从医药箱里翻出生理盐水和创可贴。

祁言盯着她紧蹙的秀眉,还有素来淡然如水的黑眸里浮现的紧张,一时之间,什么联想都忘了,心里淌过一丝暖流,既觉得好笑又很无奈。

破点皮,不至于。

“小伤,没事儿,我自己来。”祁言伸出另一只手去拿棉签。

陆知乔拍开她的手,低嗔“别动!”而后拿起棉签,轻轻沾拭掉食指上的血,伤口赫然露出来,不算深,但也不浅,长度几乎横断指尖,仍不断冒着血。

祁言不敢动了,嘴角情不自禁翘起来。

乔乔好凶哦。

可是她就喜欢看她凶。

处理好伤口,陆知乔撕了张创可贴包住祁言的食指,轻声道“别切菜了,厨房交给我。”收拾好医药箱,放进柜子,起身回了厨房。

祁言哪里肯听,就算不干活儿,在厨房陪着也好,她忙跟进去,在陆知乔眉心拧起来之前,扑过去抱住“我不切菜,陪你。”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帮了忙,一只手打开水龙头,洗菜,装盘子,擦擦案台什么的。

陆知乔炒菜,祁言就从后面抱住她,温软的热意紧贴着,两股香气交织萦绕,可她始终抿着唇,眉眼冷淡的模样,祁言一时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啄了下她耳尖,轻唤“乔乔?”

“嗯?”

“呃,你刚才说觉得妞妞反常,是指什么?”祁言随口扯了个话题。

事实证明这话题选错了,陆知乔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心,又拧起来,细细的褶皱瞧着都难受。她淡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她没以前那么黏我了,回家都没几句话说。”

思绪被祁言打断,她失了兴致。

方才这人不小心切到手,流一点血,她脑子里嗡了几秒,一下就紧张不已,猛然想起在雨林里被蛇咬那天的场景。似乎,她们调换了位置和关系,心境却一模一样,但她明白,自己这点紧张,根本比不得祁言那天的一星半点。

心里烦躁,暗骂祁言笨死了,切个菜都能切到手。

“我还以为什么呢……”祁言轻快地笑笑,安慰道“这个年纪自我意识比较强,正常,小姑娘总会慢慢长成大姑娘的。”

陆知乔低低嗯了声,往菜里搁了小半勺盐。

原本在谈论女儿的事,这会儿不知怎么没了心思,她满脑袋充斥着隐秘的念想,颇有些惆怅,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她也喜欢祁言?

念头一冒出来,陆知乔胳膊抖了一下,铲子重重地砸在菜里,慌了神。

依赖和喜欢是两个概念,很容易混淆,她若是将自己心理上对祁言的依赖当做了喜欢,岂不是于祁言不公?那样也会伤害祁言的吧。

祁言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有时候无法招架,于是演变成依赖,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