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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不知道压着了什么东西,旧车子也许检修不勤,轮胎一下就破了,所幸她们车速很慢,后面的货箱也配套备着基本的维修工具,换上备用胎还能开。
祁言把千斤顶搬下来,顶住车,提起扳手蹲到轮胎边,熟练地卸螺丝。
她披散着头发,尾梢险险地垂下来,几乎要扫地,陆知乔拆掉自己发间的头绳,两手撩起她乌亮柔顺的长发,轻轻盘了几圈,扎起来。
那触感滑溜如丝绸。
又见她长袖隐约要蹭到泥巴,忙替她撸起袖子,露出细瘦光洁的胳膊肘。
祁言手上动作没停,抬眸看了陆知乔一眼,轻笑。
陆知乔垂下眼皮,避开她目光,望向破裂的轮胎,口中喃喃:“你还会换胎……”
“在国外念几年书,什么都学得差不多了,动手能力是被逼出来的,我一个朋友,就差自己给自己造个木头房子了。”她笑着答。
“可以请人做吧,你应该不会在乎那点人工费。”
“老外效率不行,等他们人来,我十个胎都换好了,而且这也不难,会开车的人学一学就会了。”
陆知乔抿住唇,没再说话,安静看着她。
没多会儿,备用胎换上了,祁言把工具收拾好,拍了拍手,一抬头,面前出现一瓶开着盖的矿泉水。陆知乔拿着水,没看她,只小声说:“给你洗洗手。”
……
备用胎换好后,继续游览。雨林里树木茂盛,三人没敢去太偏僻的地方,走的都是大路,到一处景点就拍拍照,太阳很快便升到头顶。
阳光穿过斑驳的绿叶,投射进林间,恰好位于一处“空中花园”下方,光影绰约,意境柔美,很适合拍照取景。祁言来了灵感,想给母女俩拍几张,先拍了陆葳的单人照,孩子说想上厕所,便独自跑向不远处的木屋公厕。
陆知乔一人站在树下,薄薄的长纱衣轻扬飘袂,光斑落在她头顶,残影朦胧,她素净清丽的面容被分割出冷暖色,人景美如画。
“再往左斜一点,抬头,对,好,别动。”
祁言举着相机,轻轻按下快门,永远留住这一刻。
“拍好了吗?”
“嗯,好了。”
“我看看。”陆知乔扬起笑脸,迫不及待迈开步子走过去,突然小腿上传来尖锐的刺痛,她哀呼一声,脚发软,整个人跌倒在地。
视线低垂,一条黑黄相间的小蛇趴在草堆里,吐着鲜红的信子……
第37章 37
那蛇体型细小, 浑身覆盖着黑黄相间的鳞片, 两粒绿豆眼阴森诡异,鲜红分叉的舌头伸伸缩缩,一副凶狠戒备的样子。陆知乔吓得尖叫一声,心脏骤缩, 连连爬着往后退。
“怎么了?!”
祁言见状不对,拔腿跑过来, 就看到陆知乔细白的小腿上淌着猩红的血, 触目惊心。
不远处草堆里传来微弱的沙沙声,一条披着黑黄花纹的小蛇扭动身子快速游走,她一愣, 顿时怒从心起,搬起草里的石块几步追上去, 抡胳膊狠狠一砸,不偏不倚砸中蛇头, 那蛇抽搐了两下, 再也没动。
植被茂盛的热带雨林气候湿暖, 是各类蚊虫蛇蚁的天堂, 小岛上常有野生动物出没的几个区域都禁止游客进入, 但为了保护当地生态环境,限制并不是很严格, 以至于像蛇这样移速快到处窜的生物根本防不住。
曾经发生过几起游客被毒蛇咬伤的事件, 有的救治不及时毒发身亡, 有的救治及时保住了命, 要么截肢要么留下后遗症,惨不忍睹。
那瞬间,祁言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却也来不及细想,慌忙跑回陆知乔身边,二话不说蹲下来拆鞋带。
“祁言……”
陆知乔脸色发白,嘴唇不住地颤抖,声音有些沙哑,几乎是用气息送出来的。她死死盯着自己腿上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来,顺着细嫩的皮肤滑落,仿佛察觉不到疼痛,脑子出乎意料的清醒镇定。
印象中生活在热带雨林里的蛇,大多数是有毒的,且因为雨林气候炎热潮湿,食物资源丰富,蛇的毒素更加致命。
她也许会死。
过去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她无数次想过终结生命,但责任感迫使她咬牙活着,只要想到十几年前的罪恶,想到年幼无依的女儿,再苦再难都可以忍受。但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一切都不可控,假如她死了,女儿怎么办?
她的妞崽,还不满十四岁,就要又一次经历生离死别。以后由谁来抚养?会不会被送去福利院?有没有人疼她?是不是要吃很多苦?
想到这些,心窝子酸得发涩,泪水倏地涌上来,含在眼眶里打转。
“嗯,我在。”祁言拆着鞋带,头也没抬,声音低沉带着喘。
她的手有些抖,往外抽带子抽空了几次,终于两根都拆下来,拼接在一起,缠到伤口上方的位置,用力束紧,打了个结。
陆知乔轻吸了吸鼻子,捉住她的手,声音十分平静:“我的银|行卡密|码是070217,所有卡都一样,家里存折放在我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还有房|产证,户|口本,都在,另外……”
“闭嘴。”祁言咬牙打断,抱住她,“不会有事的,你听我说,现在,保持平稳呼吸,别慌,尽量延缓毒素到达心脏的时间,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打急救电话。”
“祁言…祁言……”
眼泪簌簌落下来,视线模糊了,陆知乔紧紧抓住她的手,哽咽着一遍遍喊她名字,余下的话却堵在胸口,实在说不出来。
她为什么会想到祁言?怎么有那个脸开口?她凭什么?
“嗯,没事的,别哭。”
祁言一手捧住她的脸,指腹缓缓擦去泪痕,另一手轻拍了拍她的背,密密匝匝的吻落在她额头,温声细语安抚:“我们三个人来,也会三个人回去,相信我。”
她知道她想说什么。
假使出现最坏的情况,不需要陆知乔嘱咐,她也必然会那么做,因为她祁言是圣母,因为她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爱屋及乌。但她不愿去想所谓的假设,没有假设,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
陆知乔抽搐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祁言,那双眼睛里充满坚定与自信,莫名使人安心,她缓缓松开手,含着泪调节呼吸。
“我去打电话。”